摘要：人物是新闻五要素之一，在新闻标题中巧妙地运用人物名字，可以增强标题的吸引力和信息传递功能。本文总结了各类报刊中新闻标题成功运用人名的几种常见手法，包括镶嵌、移脱、顾名、借用、别解、直解、错位易名等，并分析了这些手法的表达效果。
关键词：新闻标题；人名；修辞
作者：董丽梅 （黑龙江大学文学院、国际文化教育学院）
新闻标题是对新闻事实的精炼概括，旨在以最简短的文字将最重要的信息率先提供给受众，借以吸引受众的注意，激发人们进一步了解新闻事实的欲望。作为新闻五要素中不可或缺的重要一项，“人物”所负载的信息价值是不可忽视的，在新闻标题中，巧妙地运用人物名字，不仅有助于传递新闻信息，体现新闻价值，还可以为新闻标题增色添彩，增强文字的表现力和感染力。本文通过对几十家报刊杂志近二十年来的新闻标题进行抽样考察，总结出新闻标题中成功运用人名的几种常见手法。主要包括：
一、镶嵌
镶嵌手法在近些年的新闻标题中较为常见，标题将人物的名字巧妙地嵌入其中，使整个标题不但鲜活醒目，而且语带双关，引人入胜。大部分标题都是将人名直接镶嵌进去，借助名字本身的内涵形成双关语句，借以吸引读者，例如：
（1）“有朋”自远方来（《南方都市报》2003.3.10）
（2）人生风景 远征处处（主题）
——记冯远征（副题）（《大众电影》1995年第2期）
例（1）是台湾影视歌红星苏有朋到深圳举行新专辑发布活动的报道，他从海峡对岸来到大陆，并且拥有相当数量的“粉丝”，标题借用《论语》名句，巧妙地将其名“有朋”嵌入其中，一语双关，恰切自然。例（2）的报道对象是当时尚属影坛新秀的冯远征，标题巧妙利用其名“远征”形成双关，“远征处处”既表现他对人生、对生活、对事业的积极与热情，也体现了人们对这位影坛新星的殷切期待。
有些新闻标题将人物的名字分拆开来，分别嵌入上下两句，形成宽式对仗，读起来顺畅自然，别具意境，例如：
（3）一江春水向东“刘” 百米跨栏任我“翔”（《新民晚报》2004.8.28）
例（3）是刘翔在2004年雅典奥运会上打破世界纪录、勇夺男子110米栏冠军的报道，标题巧妙地将“刘翔”二字嵌入其中，形象展现了这位“东方飞人”在赛场上的意气风发，以及人们对中国田径运动实现又一突破的激动亢奋，读起来别有气势。
二、移脱
移脱格是新闻标题中特有的一种修辞格，从标题的名词性成分中摘出一个语言单位再移用一次，移用后虽然形式无变化，但语义和语法内容却脱离了原先状态，被赋予了新的内涵。很多新闻标题巧妙地利用人名进行移脱，显得轻灵生动，别致有趣。例如：
（4）克里能否“克”布什（《半月谈》2004年第6期）
（5）温峥嵘终于露峥嵘（《大连晚报》2007.6.10）
克里是美国时任总统布什的主要竞选对手，当时二人的竞争非常激烈，若克里获胜，那么布什就将下野，例（4）巧妙利用克里的“克”进行移脱，借助汉语中“克”的丰富内涵，寥寥数笔便勾画出当时的美国政坛局势，妙趣横生，耐人寻味；青年演员温峥嵘在电视剧《失踪女人》播出后再次受到关注，其精湛演技也终获肯定，例（5）巧妙借助诗句“偶尔露峥嵘”后半句与其名字形成移脱，可谓妙趣天成，令人过目难忘。
三、顾名
顾名即顾名思义，由一个事物的名称联想到另一事物的动作、行为或性质、状态。目前很多新闻标题运用这一手法，借助报道对象的名字形成联想，使标题变得生动鲜活，灵动自然。例如：
（6）孙红雷 既红又雷（《都市时报》2009.6.1）
（7）蒋大为：中国唱法大有作为（《图书馆报》2010年第7期）
例（6）中的报道对象孙红雷因主演《梅兰芳》《潜伏》《人间正道是沧桑》等影视剧堪称时下当红男星，他在采访当中对演艺界一些现象的直率坦言让媒体大呼“雷人”，标题对“红雷”二字的顾名联想，精炼地概括了这两个特质，生动醒目、恰切精当。例（7）中著名歌唱家蒋大为是“中国唱法”的领袖人物，标题借助“大为”形成的顾名联想“大有可为”，可谓顺畅自然，浑然天成。
也有一些新闻标题对人名进行相反意义的顾名联想，形成鲜明对比，使标题别具趣味，令人回味。例如：
（8）陈道明：婚姻之理道不明（《北京青年周刊》2004.10.4-10）
电视剧《中国式离婚》热播后，引发人们对婚姻问题的反思，主演陈道明接受采访时表示，生活中需要学会体会婚姻的模糊美，处处追求明晰化的婚姻理念反而未必会带来好的结果。标题巧借“道明”形成相反的“道不明”的联想，成功地吸引了读者的眼球，并且有效地深化了主题。
顾名式新闻标题往往采用人名与顾名联想语句组合成题的方式，两者之间或用空格分隔，如例（6），或用冒号连接，如例（7）（8）。也有一些标题的前半部分是包含人名的语句后半部分是顾名联想，例如：
（9）王励勤夺冠幕后戏：王者归来 励精图治 天道酬勤（《新民晚报》2005.5.7）
在2005年第48届世乒赛上，王励勤一人包揽三项冠军，赢得大满贯。例（8）借助对“王励勤”三个字的顾名联想，巧妙地揭示了这位当时的乒坛王者走向巅峰的成功秘诀。
一般来说，顾名式新闻标题中的人物全名是不可省略的，不过，也有一些新闻标题由于人物的知名度极高，且配上了人物图片，因而省去了人物名字，只用联想语句。例如：
（10）王者归来 励精图治天道酬勤（《乒乓世界》2005年第6期）
（11）汉家有女卫“子”“”夫”（主题）
——林静专访（副题）（《大众电影》2005年第3期）
同样是报道王励勤的凯旋归来，例（10）与例（9）的顾名联想语句完全相同，却舍去了名字。作为汉武帝的第二任皇后和抗匈名将卫青的姐姐，卫子夫的名字在中国大地可谓家喻户晓，时值电视剧《汉武大帝》热播，例（11）巧妙借助“卫子夫”的名字进行顾名联想，作为卫子夫饰演者林静的专访的标题，有力地概括了她对这一角色的理解和把握。
四、借用
有些新闻标题中选用的人名并非报道对象的本名，而是借用一些与其紧密相关的人物名字（即修辞格中的借代），借以实现特殊的表达效果。借用人名的来源分为两种：
1、具有和报道对象相同本质特征的人物，包括真实人物和文学作品中的人物。这类标题通常是一般新闻报道的标题，借助人们耳熟能详的人物名字增强信息的可视性和传播力度。例如：
（12）人民呼唤焦裕禄（《人民日报》1990.7.6）
（13）辽南农村 茂源大叔们的新日子（《人民日报》2005.1.11）
（14）巴基斯坦上百议员学历造假 争当方鸿渐同学（《扬子晚报》2010.7.1）
例（12）中借用“焦裕禄”指代尽心尽力为人民办事的好干部，精炼醒目，言简意赅；例（13）的“茂源大叔”原本是上世纪80年代农村题材电视剧《篱笆▪女人和狗》中的一位保守的农村老汉，标题借指当地农民，通过今昔对比，反映农村变化，简练深刻；例（14）中来自《围城》的“方鸿渐”是购买假文凭的始作俑者，标题将涉嫌学历造假的巴基斯坦政要议员与之相提并论，寓严肃的新闻事件于诙谐幽默的语句之中，既增强了信息的可视性，又增添了生动活泼的语体色彩。
2、报道对象饰演过的角色。这类标题的报道对象往往是影视明星，借助角色与本人的身份差异形成对比，为标题增添轻俏活泼的语言色彩，借以实现特殊的表达效果。例如：
（15）谁说“石光荣”不浪漫？他要给“褚琴”种玫瑰（《成都商报》2010.1.15）
（16）“胡汉三”给“潘冬子”颁奖（《桂林晚报》2009.11.24）
例（15）中的石光荣虽然深爱妻子褚琴，但却丝毫不解温柔，然而饰演这对夫妻的孙海英和吕丽萍结成连理后，却是恩爱异常，在成都举办的“情人节种玫瑰”活动中，孙海英还要亲手为妻子种植玫瑰，标题巧妙借用二人戏内戏外的身份性格形成反差，显得生动鲜活，极具吸引力。例（16）是2009年“我心中的经典电影形象”颁奖典礼的报道，“胡汉三”扮演者刘江被安排为“潘冬子”扮演者祝新运颁奖，这两个角色在影片中是死敌，标题故意选用角色名字来代替扮演者的真实姓名，造成了一种戏剧性的表达效果。
有些新闻标题借用报道对象饰演过的角色的名字，不仅仅可以起到增强标题的文字表现力和吸引力的作用，还可以通过人物戏内戏外的行为反差，表达更深刻的内容，例如：
（17）“醉驾”撞翻出租车 致三人受伤（引题）
“尔康”再惹乱子（主题）（《生活报》2009.6.4）
演员周杰涉嫌酒后撞车逃逸，他在《还珠格格》中饰演的“尔康”品格高尚，有情有义，标题刻意取此名而舍彼名，一方面是因为“尔康”比“周杰”更具知名度，有助于信息传播，另一方面则是有意形成鲜明对比，突出二者人格上的强烈反差，暗含的谴责跃然纸上。
还有一些介绍新片的文艺类新闻标题借助演员以往饰演的角色与新片中人物形成对比冲突，借以强化新片看点。例如：
（18）惊悚影片《信箱》今上映 “楚云飞”不敢坐电梯（《重庆晚报》2007.5.16）
（19）“海藻”李念在《安居乐业》中遭遇“小三”（新浪新闻2010.5.31）
例（18）的“楚云飞”在电视剧《亮剑》中机智勇猛、胆识过人，可是其扮演者张光北在拍摄完惊悚影片《信箱》之后，却惊魂难定，连电梯都不敢乘坐，标题借助“楚云飞”的英勇反衬《信箱》的恐怖，很容易激起读者的兴趣。青年演员李念在电视剧《蜗居》中饰演的海藻是一个备受争议的“小三”，而她在新片中则扮演一个婚姻遭遇“小三”入侵的妻子，例（19）借助两个角色身份的冲突，巧妙地移花接木，令人过目难忘。
五、别解
别解指的是对某一特定名称做出与其本身意义完全不同的带有荒诞意味的解释。时下很多新闻标题故意对一些人们耳熟能详的名字进行别解，极具幽默效果和讽刺意味。有些标题是将他人的名字作为报道对象的别名，再进行另类解读，例如：
（20）杭州原副市长人称“许三多”：钱多房多女人多（《武汉晚报》2009.9.4）
许三多是近两年热播的一部军旅题材励志电视剧《士兵突击》中的主要角色，出身农家的许三多淳朴、憨厚，带有农家子弟特有的质朴和坚韧，这一形象深深打动了亿万观众。而例（20）却让一个贪官许某用这个名字作为别名，并赋予完全不同的内涵，极具讽刺意味。
还有一些新闻标题中的名字属于报道对象的本名，但是标题有意将名字置于一个语言片段之中，进行另类解读，形成别解。整个标题读起来幽默诙谐，带有一定的嘲讽意味。例如：
（21）网友恶搞《三枪》：张艺谋财，赵本山寨，二人赚（《宝安日报》2009.12.19）
著名导演张艺谋与小品王赵本山合作的电影《三枪拍案惊奇》上映后，频频被指低级、恶俗，例（21）借助网友的文字游戏形成别解，寥寥数笔将该部影片引起的负面反响勾勒出来，语言生动，言简意丰。
六、直解
有些新闻标题选用人物的别名，但是却舍弃其专门的指代意义，转而采用字面上的本义，进行直解，使标题显得生动有趣。例如：
（22）肥猫腰围2尺6重34斤（主题）
老外寄信要求减肥（副题）（《河南商报》2007.1.27）
“肥猫”是一部香港电视剧中的人物，看到这个标题人们首先想到的是这个角色以及他的扮演者郑则仕，但是他们怎么会只有“34斤的体重”还要“减肥”？事实上这里的“肥猫”确是一只体形超胖的肥胖猫，读后着实令人忍俊不禁。
七、错位易名
有的新闻标题采用文字游戏的手段，将两个报道对象的名字进行错位更换，通过新产生的戏谑式名字传递信息，使标题言简意丰、妙趣横生。例如：
（23）陈艺谋，张凯歌（主题）
两个人的电影史（副题）（《新周刊》2005.12.1）
这是关于张艺谋、陈凯歌专题报道的封面标题，时逢二人的作品《千里走单骑》《无极》同时上映，而这两部作品都融入了对方的风格元素，主标题仅仅六个字，就巧妙地将时下中国电影界两大导演所引导的两大潮流既对立又统一的存在状态生动地勾画出来，令人叫绝。
结语
新闻标题是新闻报道的眼睛和灵魂，是新闻价值的直接体现者，也是沟通读者、传递信息的窗口，新闻标题的质量直接影响着受众的阅读心理。新闻标题的制作是一门艺术，也是一门学问，巧妙地运用人名制作标题，可以增强文字表现力和信息传递功能，能够有效地吸引读者，达到理想的传播效果，不失为一种行之有效的制作手段。
（本文系黑龙江省教育厅人文社科重点项目“基于媒体标题制作的标题语法研究”（编号：11542z004）结项成果之一）
参考文献：
[1] 徐建华：新闻标题语言中的移脱格，《修辞学习》1998年第4期
[2] 尹世超：成语的直解，《语文研究》1993年第3期
[3] 吴礼权：修辞心理学，云南人民出版社，2002年
[4] 蒋晓丽：现代新闻传媒标题艺术，四川大学出版社，1998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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